夜,如期而至,给大山中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。
白天的滚滚热浪,在静谧的夜色中,依然如同白天一样燥热,晚风卷起一阵子灼热的气浪,空气无比压抑。
轰隆,
就在这个时候,一阵惊雷忽然从空中炸响。
一滴滴冰冷刺骨的雨水从天而降,冷风渐渐挂起枝头,天空中的乌云在夜色的掩盖下快速凝聚。
万里大山上空,乌云密布,低沉的雷声不时响起,点亮一片片乌云,冰冷的雨水渐渐地变大。
山外营地内,留守的士兵纷纷砍下树枝,找来一片片巨大的芭蕉叶盖在简易营房屋顶,火把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熄灭,月光也在乌云笼罩下暗淡。
雨夜下原本人迹罕至的大山依然人影闪烁,经过下午的排查山中几乎所有人都被遣散下山,独留下士兵和黄家侍从还在林中寻找,不过夜晚降临他们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,加上大雨的泥泞进一步压低了他们的脚步。
黑夜是兽类的主场,谁也不想成为野兽的晚餐。
不远处,两道身影在雨中慢慢出现,那是急速奔跑的一男一女,在夜色雨声的掩盖下,从洞穴中飞奔而出。
男子一身黑色长袍,腰间挂着把不太合适的长刀,在风水的吹动下,长袍轻飘飘的被掀开一角,露出里面干净的白骨。
“没有吓到你吧!”,李避略显慌张的询问,时辰过去,他已无力维持肉身的样貌,重新成为一副骨架。
林若雪轻轻摇头,低声喃喃,
“不碍事。”
“谢谢你,李避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,雨声很大,李避一时没听清,林若雪拉着李避只剩下骨头的手,很硬,冰凉,却安心。
见林若雪不愿多说,李避也就不再询问,看着夜色下的瓢泼大雨,李避仔细的观察深林周围的情况。
按照林若雪爷爷所说,他们必须得尽快穿过万里大山外围,进到大山深处,只有那样才能有一线生机。
“什么人?”
李避和林若雪闻言一惊,李避眼疾手快将林若雪压在草堆中,慌张看向远处的一棵大树。
那里三名士兵正在大树下躲藏着瓢泼大雨,其中一名士兵看向李避两人躲藏的方向,手中握紧军刀,欲要上前查探。
李避内心紧张不已,左手死死的捏住刀柄,只要士兵靠近草丛他将毫不迟疑的抽刀了解性命。
“喂!一个人别乱走,别把野兽吸引来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士兵还想再说什么,但见另外两人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强求,就快走到草丛的他只好向后退去,“这里什么都没有,继续走!”
领头人招呼两人继续向前,这个鬼地方他是一点也不想多待一秒,赶紧查完回营休息。
李避死死盯着三人离去的方向,等到彻底看不清,这时林若雪准备起身,却被李避阻止,眼神凝重的摇摇头。
雨水毫不停歇的从空中落下。
天空中雷电轰鸣,银白色的雷光轰然作响。
雨下的更大了,刺骨冰寒的雨水并没有让李避有丝毫放松。
“看吧,是不是没有人。”
前面已经离开的士兵突然折返,望着李避两人躲藏的方向,好半会,见确实没有其余响动这才转身离去。
“难道是我看错了?奇怪。”,士兵心中疑惑道。
而被李避阻止的林若雪,手心早被汗水湿透,就连冰冷的雨水也没有冷却分毫。
看着被黑袍笼罩下的李避,林若雪的眼神中充满感激,刚才若不是李避,恐怕她现在已经被士兵发现。
“我们走!”
确定士兵不再折返后,李避拉着林若雪的手继续朝深处走去,雨声很好的遮住了人过草丛的莎莎声,没有火把的照射,士兵也难以发现夜色深处的两人。
李避有意避开山路,专挑没人走的原始丛林,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多的避开士兵,两人就这样躲躲藏藏,一直走过了深夜。
一抹阳光刺穿云层,远处天际露出鱼吐白,
乌云下了一夜渐渐失去最初的动力,无力的退出天空的舞台,清风吹过大地,带来阵阵清凉,睡了一夜的野兽也在阳光的呼唤下宣誓领土。
换了三次岗的士兵回到营房,将手中的接力棒交给其他士兵,简易的营房在累了数个时辰的士兵眼中成了最好的休息场所,用硬木搭建的床,却感觉比什么都舒服。
不多时,营房中便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噜声。
程乾看着被雨洗过的天空,对着一旁的黄飞说道,“黄师弟,这都搜了整整一夜,除了几只被野兽袭击的队伍,其余的连只鬼影都没看见。”
“师傅所说的会不会已经不在这片区域。”
不等黄飞回应,一旁的小师弟抢先道:“出肯定是没有出去,会不会到大山深处去了?”
黄飞脸色一沉,眼神不断闪烁,从内心深处来讲,他也倾向于小师弟所言,地毯式搜寻搜了这么久都没搜到,只可能是进到大山深处。
但这种结果报告给师傅,他不敢想象肖尘子的脸色该有多难看,这可是关系到他是否能通过考核,他不敢赌。
“将军!”
黄飞唤来三千士兵的统领,命令道:“让你的人马全部出发,从这一直到蛇妖死亡的地方,展开全面地毯式搜索。”
将军大惊失色,皱眉道:“有些士兵刚换下,这才休息不到半个时辰。”
黄飞眼神犀利的盯着将军,双目如同随时准备出手利剑,
“听不懂我的话吗?”
“全部,立刻,开始搜寻!”
来自先天境修士的强大威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,被盯得满头大汗的将军不敢怠慢,立即领命,站在黄飞面前,将军真怕答应得晚上一秒,自己就会被拿来祭旗。
“传令下去,立刻集合所有士兵,进山搜寻。”
“是!”
“将军,那我们呢?”
“我说的是所有,你没听见吗?”
将军如同一只发怒的雄狮,对着手下将领狂怒。
在一片埋怨声中,士兵们带上兵器,身穿制式盔甲,沿着进山的道路一寸寸展开搜查,就连石头缝都被搬开检查。
“林若雪,你没事吧。”
身后,林若雪脸色苍白,虚弱地瘫倒在李避肩上。雨夜下一夜的奔波,早就让心神高度紧张的林若雪到达极限,不只是身体上的劳累,更是内心深处的担忧。
林若雪倔强的摇摇头,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成为李避的负担,强撑着身体向前还没走两步,一个踉跄栽倒在地。
李避眼疾手快,一个大跨步向前,左手由下而上抱住林若雪的小腰这才让林若雪没有倒在地上。
“没事,你先好好休息,剩下的交给我。”
李避和煦的声音宽慰道,从黑袍上撕下一条长布,双膝微微弯曲,两臂同时发力向上一震,顺势将林若雪背在背上,同时两手毫不停息,将布条从林若雪的腰上系在自己腰上,
“可能会有点紧,你忍着点。”
林若雪趴在李避背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,她微微摇头,享受着片刻安宁。
“我们接下来往哪走?”
李避开口询问,虽然大山深处只需要一直往里走就行,但大山地形复杂,少不留心就会迷路,必须得有人熟悉路况才行。
林若雪轻声开口,手臂指向前方,
“朝那个方向去。”
她无比庆幸自己还记得大致方位,当时爷爷领她去的时候还十分不愿意,想起曾经和爷爷的点点滴滴,不由得眼泪流下。
李避将身体压得很低,借助灌木丛的掩盖,向前移动。
阳光洒满大地,枝叶上停留的雨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光芒。
天空万里乌云如海一般湛蓝,空旷的天空将下方的大地点亮,深林中的一切一览无余,泥泞的泥土保留从他上面经过的一切。
嘈杂声从林中各处响起。
“你们去那边,有情况立即发信号。”
“是!”
搜山的队伍浩浩荡荡挺进大山,疯狂挥舞刀刃砍伐一人高的杂草,白天不同于黑夜,现在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在林中挺进,相隔七八百米就有同伴,视野更加开阔,哪怕是遇到野兽袭击也能及时发现并呼叫救援。
“队长,你看这是什么?”
三人迅速围作一团,沿着其中一个士兵手指的方向,那是一个浅浅的脚印,大概只有正常军士三分之二的深度,脚印很软,不像是军靴造成的。
队长蹲下身子,伸出手指测量,同时在旁边踩出一双脚印仔细观察,没有木块的痕迹。为了能够长时间行军,士兵往往会在麻草兽皮制作的靴子上加上一块木板,这样既能延长使用期限方便行军,也能更好保护双脚,久而久之加了木块的靴子就成为边军的定式装备。
脚印很新,人刚过去不远。
队长脸色浮现出靓丽的喜色,心中窃喜,
“看来奖励是我的了。”
出发之前,黄家曾有言在先,谁能抓住目标,就奖励先天功法一部。
判断好方向后,队长立即说道,“给我追!”
三人就像是打了鸡血般向前冲去,为了防止被人分一杯羹,他们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,反而用杂草将脚印掩盖,三个人分奖励,总好过一群人分。
李避倚靠在崖壁上,身后不远处杂草灌木丛中不断传出刀过树枝,人过草丛的莎莎声,“一个。”
“两个,三个。”
心中默默数着跟来的人数,右手紧紧握住刀柄,左手握拳,检查一下腰上的布条,确认无误。
“必须在这里解决他们。”
“不然人越聚越多,就麻烦了。”
“速战速决!”
李避心中暗道,撇了一眼崖壁下的缝隙,那里是最好的藏尸地。
吼!
被侵犯领地的猛兽发出震耳的嚎叫,惊起群鸟飞腾。
就在三名士兵距离崖壁五十米左右的地方,李避顺时出手,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,只见黑影闪过,道光晃眼的同时抹掉一人的脖子。
李避左手呈钳状,另一人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,就被瞬息间掐断脖颈,最后一名士兵哪见过这种场景,当即脸色苍白拔腿就逃,但他哪里跑得过李避。
还没跑出几步,就被一刀刺穿心脏。
整个过程发生不到数秒,没有一点多余的声响发出,解决掉三人后,李避换上士兵的靴子,抽出他们的长刀换上,同时将四周的痕迹掩盖,
扬长而去。